大理苍山背后、洱海源头“隐藏”着一座白族小镇,叫凤羽。
相传凤羽古时是个湖泊,人们依山筑屋,村庄东西相望;天马山这边叫东山,罗坪山那边叫西山。 千百年来,东山和西山就像一公一母两座石狮子,把凤羽坝子护在中间,百姓相安无事。
凤羽坝子湿地
但一直以来,西山那边繁华富庶,东山这边苦瘠贫穷,仿佛是道“魔咒”,怎么解也解不开。
年少出门,老大回家,山水依然。不同的是,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敏锐嗅觉,我感觉这道“魔咒”终于解开了——我眼中竟出现“两个”不一样的凤羽!区别不再是东边贫穷或西边富庶,而是东边闪闪亮、西边灰灰然。而东边的崛起,据说主要源于一家文化企业、一个文化牛人。
凤羽白米丰收节儿童剧表演
凤羽A面
东山这边首先是被八匹马给“点亮”的。
八匹马不是活马,是钢筋雕塑,是大型艺术装置。这组雕塑神态各异、表现抽象,齐刷刷摆放在江登湿地的水面上,腾跃之感明显,生动了让人热血沸腾,想跟着它们一起奔跑。
雕塑名叫《白驹过隙》,创作者是天马山脚下佛堂村人周正昌。在此之前,周正昌还创作了另外一组钢筋雕塑作品:《改变世界的三个苹果》,至今还静卧于离八匹马不远处的田野里,十分引人注目。
我特意去拜访过周正昌。这位个子小小的农民艺术家言谈之间充满自信,但又反复谦逊地提及一个称呼:封老爷。他说没有封老爷就没有这些新鲜事物,就没有他的今天,就没有天马山脚下这一系列的变化。
白驹过隙
封老爷大名封新城,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文化牛人,就是那家文化企业——千宿文旅的掌舵者。在来凤羽之前,他曾经掌舵过一本很牛的杂志《新周刊》,且长达19年之久;到了凤羽后,他和佛堂村返乡人士陈代章一起,搞乡村文创,做生态农业,进行古村落保护。除了把八匹马和三个苹果拉到江登湿地一带惊艳亮相,还沿着东山脚新建了两座文创建筑性质的大院:退步堂和天马草堂;打造了一个文创景点:佛堂古梨园空中稻田剧场;顺势往西南方向一拐,搞了个白米仓青年文创空间;继续深入山中,在废墟般的大涧古村落玩起了更高级的文创和白族传统民居保护修复。
星空餐厅
我也慕名去拜访过封新城本人。虽然交谈不多,但在他豪情万丈的叙说当中,大概知道了一些千宿文旅在凤羽的规划布局:封新城和他的团队试图用上述一系列跟文创息息相关的项目,来串连起凤羽东线至西南线的山光水景、文化链条,形成大地艺术集群,做成国内“头部度假”终极目的地。待项目全部成熟后,这凤羽的半壁“江山”将会成为中国乡村文创的绝佳样板,成为新乡村建设的典型代表。
毫无疑问,这样的可能性已经彰显出来。迄今为止,他们在半个凤羽坝子里所做的事,已在当地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和赞誉,并在更大范围内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他们“引进”的各种文化大咖、艺术大咖和明星人物,已经为凤羽带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气。而封新城自己,不仅促成凤羽入列大理州乡村振兴试点乡镇、佛堂村跻身州级重点试点村行列,更被《农民日报》授以“2019中国十大农村新闻人物”荣誉称号。
空中稻田剧场
凤羽B面
那么另一半凤羽呢?
坐落于罗坪山脚下的另一半凤羽,一直以来是这个白族小镇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这里古有盐马古道,近有无数官宦大户留下的奢华宅院,现有规模庞大的街道改扩建现场,表面十分繁华。但跟“对岸”格格不入的是,这边的一切建设都是依照当下城镇化改造那一套按部就班进行的,没有与东面相匹配的现代文创,也没有与新型文旅可以衔接的旅游项目。古寺依然,涛声依旧,遥望对面,有点尴尬。
年少时到镇上读书,对这边的一切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如今走在凤羽古镇上,四周房屋风格参差,狭窄的街道两旁停满了各种车辆,规划痕迹较弱,面貌稍显凌乱。
想进去凤翔书院怀怀旧、压压惊,然而这里刚刚用现代化手段维修、改造过,不仅没有怀旧成,反而增加了我内心的慌乱感。
在大官路上遇到一位20多年没见的老同学。他说政府其实也想对这一带的几十座经典老宅院进行改造和利用,只是苦于缺乏有远见的人和有钱的人,所以暂时没动起来。
白米仓青年文创空间
一点解惑
我的疑惑在封新城的合伙人陈代章那里得到了部分解答。
陈代章是土生土长的凤羽人,虽然出去外边干了二十多年的金融工作,但最终还是受封新城感召,毅然返乡创业。
问起镇上那些老宅院重新活化利用的事,他说其实有人曾经找到了封新城和他,而且他也带人去从头到尾考察过一次。但为着各种原因,合作没谈成,事情也就没干成。他说凤羽东面和西面之所以存在乡建意识、建设风貌上的“断层”,也是为了类似的“各种原因”。
那么到底是哪些原因?陈代章回答:我也不知道啊,知道的话问题不早解决了嘛!
陈代章说,实际上在凤羽东边的一系列建设、改造中,当地政府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和帮助,比如佛堂村乡村振兴试点工程,江登湿地工程,政府方面投入的各种力度都是有目共睹的、让人叫好的。作为佛堂村村支书,他深知这一点。
他说希望所有凤羽人都能够在乡建意识方面跟上东边的步伐,凡事多往创新方面想想。
文创建筑:天马草堂
文创建筑:退步堂
“审美扶贫”
说到意识,前几天恰好看到一篇小文章,说最近提出了文化扶贫五个全新观点:智力扶贫、观念扶贫、审美扶贫、内容扶贫和资源扶贫。在我的理解中,前三种扶贫应该都和改变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识有关。而这种扶贫,在我看来才是最高级的扶贫。
我突然明白自己眼中之所以出现“两个”凤羽,实际上就是凤羽东西两面截然不同的建设风貌在审美上产生了巨大的差异,给“明眼人”一种不是很和谐的落差感。
如果消除掉这种审美差异,“两个”凤羽是否也就自然合二为一了?
作为被洱海源头水滋养大的凤羽人,我期待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也期待这一天快快到来。当我再次归家时,希望这里东西相映成辉,只有一个创意无限的凤羽。
大涧白族古村落